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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越剧《山海情深》以脱贫攻坚开掘现代题材新视角

2020-11-27 阅读: 来源:《文汇报》 作者:崔伟 荣广润 收藏

  (点击网页如上“来源:《文汇报》”,查看报纸报道,链接为:http://www.zgwypl.com/show-322-45997-1.html

 

  编者的话

  2020年是坚决夺取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的收官之年。上海越剧院最新创排的现代戏《山海情深》以脱贫攻坚为题材,寻找越剧与当代题材的契合点,开掘角度独特新颖,兼具哲理思考与深情表达,入选上海市“建党百年”“全面小康”主题首批重点文艺创作项目,是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委约剧目。

  日前,该剧先后参加了“全国脱贫攻坚题材舞台艺术优秀剧目展演”及“艺起前行——优秀新创舞台作品展演”,引发业内外的关注。我们在此刊发京沪两地专家的评论文章,以此为契机,希望更多的文艺院团投入到重大题材的创作中。

具有浓郁时代气息的越剧颂歌

——越剧《山海情深》观感

(作者:崔伟,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第一届理事,中国剧协秘书长)

  文艺无疑承载着深切奏响时代旋律,热情讴歌时代变化,生动塑造时代新人的神圣使命;但文艺对时代的表达应是本质而深沉的,更必须是通过生动的艺术形式与鲜活的形象性格,特别是独特的发现视角,真挚感人的情感流淌,唯此才能产生比生活本身更浓郁更鲜活的况味与温度。近日,由上海越剧院创作演出的《山海情深》(编剧:李莉、章楚吟;导演:杨小青),就是这样一出具有上述效果、打动人心的好戏。其开掘的角度,抒发的情怀,艺术的风貌都在当下扶贫题材中亮点独特,观后令人难忘。

  写出脱贫攻坚的历史意义,展现扶贫干部的崇高奉献,理应是这类题材的终极追求。《山海情深》最大亮点是能够不仅注重艺术家的生活思考与独特体验,而且充分发挥戏剧表现的讲述优势,在寻找事件展开的情感视角方面不落窠臼,匠心独具。从而浓烈地发散出剧作家对脱贫奔小康的鲜活感受,避免概念、浅化的政策图解与人云亦云。应该说,这种独特感受、形象展示,真切表达了艺术家对脱贫攻坚这一世纪伟业的感动、讴歌。

  剧目具有成功的艺术营造,注重发挥戏剧讲述的情节魅力,很好地设置了上海扶贫干部蒋大海与扶贫志愿者蒋蔚这对父女、贵州贫困山区苗族龙阿婆与应花这对婆媳的两组人物关系,相互交织,彼此碰撞,展开故事讲述。通过他们彼此因扶贫与脱贫的邂逅,在展现各自真实生动的心理和情感危机中,不仅表达了脱贫奔小康这一时代主题与历史贡献的壮阔和伟大,也表现出脱贫攻坚所面临的艰巨和艰难。

  对于重点塑造的扶贫干部和志愿者蒋氏父女,作品在精神上深沉开掘父亲对使命的赤诚,女儿对贫弱的爱心,体现了人民大众中“一个都不能少”的家国亲情,特别是上海干群的使命感与大爱践行。父女对母亲去世的矛盾情结,是贯穿全剧的矛盾线。从激烈到消弭,看似极具戏剧性,却是精神境界与情感升华的心灵靠拢,也完成了题材聚焦,并欲终极阐释扶贫群体胸襟、理想的立体空间和情感抒发。看戏后让人深切感到,剧目对扶贫和贫困的真诚感受,不是概念说教、不是政策图解,更不是不关痛痒的格式化表达,而是通过充满深情与责任的心血书写,体现出主创者身心投入才能获得的思考、敬仰、祝福,并升腾出作品传递出的对脱贫奔小康的千秋伟业的期盼与礼赞。这也使得这部作品自然洋溢出温情暖人的生活思考,深情感人的戏剧表达。

  脱贫工作艰巨而复杂,脱贫干部与志愿者各有不同的抱负与理念。时下许多这类作品的概念化与虚假,是导致艺术表现的同质化的根结!《山海情深》的可贵则在于在这方面写出了地域与人文特色,以及在扶贫理念和追求上的独特性。围绕竹文化的开发与脱贫,是真实的(大)山(上)海地缘之情,更是一个足以展开观念与眼界、理想与现实、大爱与淳朴、差距与无间的上佳事件和情感载体。当地人并不注重的竹林中,青年设计师蒋蔚看到了具有时尚感的巨大商机;在温饱得到基本解决时,扶贫干部蒋大海更具眼光地看到,只有家乡致富才能保证亲情的享有与家庭的团圆,使脱贫带来生活既有温饱又有质量。这对扶贫者理念与志向有着很深的寓意,也体现出了扶贫脱贫的终极走向——亦即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这,恰恰是《山海情深》最具有人文色彩与社会理想的发现与深情呼唤。

  成功的戏剧作品离不开生动的艺术表达。《山海情深》的文本基础,为善于细腻勾勒与清新呈现的杨小青导演提供了很好的挥洒空间。剧中呈现运用了常态越剧并不多见的展现手法,营造出别具一格的艺术效果。导演熨帖地把实实在在的越韵越风与故事的情感变化相互衬托,使艺术基调的青春青翠与舞台的点染营造巧妙融汇,把塑造人物优长的流派特色与人物性格、命运的特质寻求对接,特别是充分发挥名演员的表演魅力,使此剧在艺术表达含金量上具有极高成色。如:两侧台口洋气十足的钢琴和淳朴深情的芦笙的并置,竹林茂密的苗寨与视觉效果炫目的上海交替,极具张力的奔放桥段与细腻委婉的感伤细节尽情展示,袁派、金派、范派魅力与剧中人的合体,这一切都使得整个内容的舞台演绎紧密地贴近并衍生自故事、人物、情感、理想的外在表达,但又有着剧种、流派的丰沛魅力,包括男女合演与青春朝气的浓郁呈现。情是涌动在戏中最征服人、感动人的艺术力量,也是越剧最擅长的表达优长。剧中,故事的跌宕起伏,矛盾的铺展释放,都紧紧围绕两组主要人物关系的情感危机与情感聚拢展开,极好地发挥了越剧讲述的审美优势,使剧中人的塑造,不仅有筋骨、有血肉,而且有温度、有艺术欣赏的吸引力。这在现代戏创作中实在是不多见的。以往新戏中,演员的创造性不是缺乏真切,就是缺乏艺术表达看点,更别提剧种、流派、个人的魅力了,在《山海情深》中则一扫时弊的局限,演出、演员也很大程度成为支撑现代题材的重要看点。

  作为一出新创作的现代题材越剧,不因题材的宏大而流于表达的概念,不因人物精神的崇高而丧失艺术感染的鲜活,不因内容特质与剧种擅长的距离而弱化越剧艺术的表现力、吸引力,《山海情深》的确取得了不俗成功。但新戏不可能一蹴而就,完善不足本身也是接下来创作的重要课题。比如,如何将蒋大海很具上海发达地区特色的人生与生活理念,即:回家致富、团圆小康的理想,表达得更自然和完整,还需绵密细腻的铺陈。包括蒋大海父女的怨怼与理解的戏剧过程,在怨的合理性,怨的程度方式,以及理解的自然和升华出的意义上都还有更加合理与细密的书写空间。

  越剧在百多年的历史上蔚为大观,但表现现实题材,特别是当代都市生活方面始终是很艰难的课题。《山海情深》敢啃硬骨头,探求现代题材的突破,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相信,精益求精后的《山海情深》,一定会成为上海越剧院现代创作新的标志性成果。

越剧舞台的新生面

——评现代戏《山海情深》

(作者:荣广润,上海戏剧学院教授)

  这是一出不写爱情却充满情与爱的越剧,这是一台上海大都市的当代风貌与贵州苗族的浓郁风情融合一体的音乐越剧,这是一部越味十足却又时尚靓丽的现代越剧——上海越剧院在第七个全国扶贫日首度上演的越剧《山海情深》给观众呈现的是这样一派新的面貌。

  《山海情深》以上海与贵州对口支援扶贫的生活实际为题材。然而主创有自己独特的思考与追求,全剧的中心不在写开发与扶贫的过程,而在于抒写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渴求,以及在脱贫过程中人们的关系和情感的变化。扶贫不只是解决物质的问题,更需要物质丰富条件下的家庭美满,亲人团聚。基于此,剧本主要写了两组人物关系:上海扶贫干部蒋大海与志愿到贵州开发竹编技术的设计师女儿蒋蔚因误解而情感对立到重续亲情;竹编社社长苗族贤惠媳妇应花与“恶婆婆”龙阿婆的特殊矛盾。

  为了脱贫,苗寨的男劳力都进城打工去了,应花和姐妹们为创造美好生活,在蒋蔚的帮助下准备恢复竹编社。龙阿婆希望应花到城里和根强一起生活,而应花为了照顾失明的婆婆不愿离开。出于无奈,龙阿婆对应花恶语相向,想以此逼应花进城。而应花对婆婆的苦心并不了解。在蒋大海向龙阿婆展示扶贫种种措施带来的变化以及竹编工艺新开发会吸引部分男劳力回乡创业的前景后,龙阿婆终于道出内心苦衷,应花深受感动。这些戏份部分触及到了农村脱贫过程中的深层次社会问题,有其深度,有其特色,也有其情感力量。而蒋大海父女的矛盾则显示了扶贫工作者的情怀。蒋大海在贵州扶贫三年,因在深山搭救坠崖的龙阿婆,没有接到妻子车祸身亡的电话,未能及时回上海,女儿不知内情,以为父亲只顾政绩不顾亲人而心生怨恨。父女的隔阂在蒋蔚深入到苗寨开发竹编工艺的过程中得知了真情后终于化解,父女同心,协力扶贫,割不断的亲情在远离上海的苗寨有了新的升华。《山海情深》这两组人物关系的展开都是人物情感起伏变化的轨迹,虽然全剧没有越剧最擅长的爱情故事,然而剧中的婆媳情、父女情、姐妹情、民族情,一样动人心脾。而情浓处又渗透着作者对扶贫中一些攸关民生的深层次问题的关注,从而给人以更多的回味与体验。

  作为一部原创的越剧现代戏,《山海情深》的主创以及上海越剧院对现实题材的当代表达方式是有想法的。革新是越剧发展史的一个关键词,上世纪40年代开始的越剧改革,即艺术创新,是越剧走向全盛的根本动力。创新成功的关键是越剧的核心特色是否得以保持和发挥,新创的艺术元素与剧情是否有机融合。《山海情深》写的是上海与贵州的对口连线,所以当代都市的时尚与苗岭的风情很自然地成为了舞台视听形象的基点。戏一开场,钢琴与芦笙同时出现在舞台两侧。钢琴的现代节奏带出了蒋蔚在上海看到苗族竹编工艺品展览的惊喜;随后,芦笙的悠扬旋律带出了蒋蔚来到贵州加入苗家新米节的热烈。难能可贵的是这些新加入的音乐元素与人物的越剧曲调毫无违和地融合到了一起,给人以崭新的美感。这个戏的唱腔设计坚持越剧娓娓动听、柔美抒情的特色,主要角色的流派风格得到充分发挥。男主角蒋大海的扮演者许杰原工陆派,此次改唱范派,增强了唱腔的力度与厚度;扮演应花的方亚芬的袁派唱来一如既往的婉转醇厚,尤其是她向蒋蔚和婆婆倾诉心声的两大段唱,声随心动,音伴情起,听来就是心曲的自然吐露,深沉动人。此外,饰演蒋蔚的樊婷婷的金派唱腔和饰演龙阿婆的蔡燕以张派为主融合吴派乃至袁派的唱腔也都韵味十足,声情并茂。所以这个戏的音乐形象的主体是地道的越剧,同时又有着鲜明的时代感,浓郁的地域特色,因而呈现出新的风格。

  《山海情深》舞台视觉形象的创造是全剧的一大亮点。大幕拉开,蒋蔚手指划过虚拟的荧屏,苗家竹编工艺品的图像逐一显现,当代都市生活的气象扑面而来。她来到苗寨,苗家女儿过节穿戴的银饰绣裙和她们的民族歌舞是一个令人目不暇接的场面。等到应花她们到上海参加竹编工艺的培训一场,都市与苗寨的风情合成了一体,一群苗家女子身穿兼有城市风格衬衣与苗家风格短裙的服装,在以竹子为意象的写意背景下,手持电脑在座椅上舞动。其调度,其造型,其律动,宛如音乐剧的画面,又满是女子越剧的感觉,给人耳目一新的印象。在全剧结尾处,竹编工艺开发取得成功,竹编服装发布隆重亮相于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展览厅,苗家女儿身穿各色盛装,款款穿行于舞台,真是花团锦簇,靓丽非凡,从而把全剧的气氛带向了最高潮。

  由于《山海情深》是在较短时间里完成的原创新作,它自然也有需要完善提高之处。从文本而言,蒋大海蒋蔚父女矛盾的分寸把握,蒋大海对亡妻的伤心与自责,对女儿误解的痛苦担心,都可以进一步挖掘与表达。戏的二度创作与处理很新很美,总体上是合适的,但有些局部的掌握似可斟酌,要考虑如何与剧情更有机地结合。好戏都是反复锤炼出来的。相信经过剧组艺术家们精益求精的加工打造,《山海情深》一定会以更新更美的面貌给观众更多的惊喜和审美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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