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准京剧研究的“魂”

写在《评戏品角——齐致翔京剧论文集》出版之际

　　“抗疫”期间，我被困成都，致翔兄从北京传来他付梓出版的《评戏品角》的京剧论文集电子版，并嘱我为之作序。说实话，他这位在大学本来学习德语专业的高才生，后因酷爱京剧又有幸被“伯乐”高人、著名京剧家阿甲发现荐进中国京剧团（即现国家京剧院）从事专业编剧，再后新时期奉调到中国戏剧家协会书记处任书记，这一番耀眼的人生经历和戏曲生涯所铸就的“评戏品角”的京剧研究的学术经验结晶，让我这个“门门懂一点，样样皆不精”的“万金油”式的文艺干部作序，实在有点惭愧。但隔离在家，除每日晚上网上评点几位博士生的读书笔记和审看电视剧新作品外，基本上度着名著一本、好戏一出、清茶一杯的读书听戏品茶的散淡日子，何不趁此良机，先睹为快，认真学习一下致翔兄《评戏品角》书稿，提升一下自己的京剧艺术修养和鉴赏水平？

齐致翔（图片来源：搜狐网）

　　于是，我怀着私欲如痴如醉地读完了这部洋洋40万字的书稿。掩卷凝思，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只能以一个普通读者的视角，坦诚地向广大读者把自己的一点粗浅读后感从实招来吧。

　　诚如书名，这是一本由三讲70篇文章构成的作者的京剧论文集，但决然不同于一般常见的彼此间并无多内在联系的单篇文章集合起来的论文集。这三个部分之间，有着自身的必然联系，并共同彰显出作者对中国京剧史和中国京剧美学体系的研究成果。“评戏”一讲，精选的是在中国京剧发展历史上经受了时间和人民的检验而成为经典剧目的京剧，作者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和美学观加以实事求是的具有独到见解的评析，如久演不衰的《龙凤呈祥》《群英会　借东风　华容道》《失街亭　空城计　斩马谡》《四郎探母》《贵妃醉酒》《锁麟囊》《昭君出塞》《西厢记》《红娘》《四进士》《野猪林》《杨门女将》《穆桂英挂帅》《红灯记》等。这里，既有经典传统剧目，有四大须生、四大名旦的代表作，也有新编历史剧，还有现代京剧的代表作。“品角”一讲，运用中华戏曲美学精神、美学风范，对创造了京剧流派的大师及其优秀传承人梅兰芳、程长庚、谭鑫培、余叔岩、程艳秋、尚小云、荀慧生、马连良、李少春、奚啸伯、叶盛兰、张君秋、金少山、裘盛戎、谭富英、李多奎、李金泉、关肃霜、杜近芳、叶盛章、张春华、孙毓敏、黄孝慈、叶少兰、方荣翔直至张学津、于魁智、孟广禄、李胜素、张火丁、朱强、丁晓君……都逐一进行品评，阐述其在京剧某一流派的传承和创新上的独特贡献及其审美价值。

京剧《红灯记》剧照（来源：国家京剧院）

　　书名中“评戏品角”四个字的确抓准了京剧研究的“魂”。在精准的意义上讲，一部灿烂辉煌的中国京剧史，主要就是历经历史和人民检验后彪炳史册、代代相传的经典京剧剧目史，就是创造了流派并不断传承、发展流派艺术的京剧名角的审美创造史。读这部书稿，遨游于中国京剧发展历史波澜壮阔的大海之中，“熏浸”了京剧艺术的美学魅力，吸收了京剧历史的智慧启迪，无异于学习了一部生动而又深刻的《中国京剧史》；甚至在某些细部，还补充和丰富了那些擅长罗列综合干瘪史料的京剧史书的人物性格和细节发现。这便是此书的独特价值所在。

　　也许正因为作者如梁启超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所言那样，长期“熏浸”在中国京剧团和京剧界，厚积薄发，深思熟虑，加上秉性执著，心无旁骛，因而评的戏有深度，品的角有妙悟，且资料翔实，旁征博引，言之有据，令人佩服。但读第三讲，却似有不甚满足、参差不齐之感。也许正因为评论新近创作的剧目，一在剧目本身尚不成熟，给作者评析的历史空间和美学空间有限，限制了作者评析才智的发挥；二在演员也尚在发展过程之中，作者品的“味”也远不及第二讲来得独到而浓郁；三在有的篇什显然为应报刊发表所急需，难免留了点急就章的痕迹。如此苛求，致翔兄不致“反苛”吧？

　　老当益壮而又心无旁骛，必“致”历史评析与美学品味的广阔天空高高飞“翔”。

　　（作者：仲呈祥，中国文艺家评论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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