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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爵士,看见世相众生

2017-07-17 阅读: 来源:文汇报 作者:张舒然 收藏

图片说明: 马萨利斯生于顶尖的爵士乐家庭,在茱莉亚音乐学院接受了古典小号传统训练,出道至今斩获无数奖项,出版了上百张唱片、17本著作,1997年以爵士风格的清唱剧《田野上的血迹》获普利策奖。       

  2017年上海夏季音乐节期间,美国音乐界的重量级人物温顿·马萨利斯率领林肯中心爵士乐团造访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并与纽约爱乐乐团携手演出马萨利斯于2016年受乐团委约的新创作 《第四交响曲“丛林”》。可能不为人所知的是,马萨利斯16年前曾经造访过上海,但当时囿于观众对音乐厅的距离和对爵士乐的了解,并没多少反响。时过境迁,如今上海的艺术环境已经堪称业界标杆,两个晚上演出的轰动效应不仅横扫了爵士乐圈,也吸引了无数爵士圈外人。

  如果仅仅是一位技巧超绝的小号手,马萨利斯也担不起“传奇”之名。生于顶尖爵士乐家庭的马萨利斯却在茱莉亚音乐学院接受了古典小号传统训练,这给了他与其他爵士音乐家不可比拟的特殊道路。他在上世纪爵士乐最受摇滚排挤的时代横空出世,成为没落时代里,以一己之力挪移乾坤的上帝式人物。出道至今,斩获无数奖项,出版上百张唱片、17本著作,跨越古典与爵士两界,又经常与各类世界音乐合作。更夸张的是他还在1997年以爵士风格的清唱剧《田野上的血迹》 获普利策奖,这一通常由古典音乐作曲家获得的著名奖项。除了大量的爵士创作,与探戈、非洲音乐等各类地区音乐的合作尝试,他还创作了融合爵士和古典乐的不少作品:包括爵士组曲、协奏曲、交响曲、甚至弥撒和舞蹈音乐。而作为艺术总监,马萨利斯仅用了七年时间就把林肯中心爵士乐团从籍籍无名变成世界顶尖。

  而谈到马萨利斯和他的林肯中心爵士乐团在今年夏季音乐节MISA上的两场音乐会,用无与伦比这样的词语恐怕都显得苍白。这是纯粹爵士创造精神的展现,更是美国自由精神的淋漓尽致的表达。在第一场音乐会里,马萨利斯坐在后排,在每首曲目之中穿插介绍,从早期爵士到拉格泰姆,也少不了艾灵顿大乐队的经典曲目,以及吉尔斯比的Bebop风格,还有序列式的实验风和拉丁风格,几乎是一部爵士音乐史的集成。风格变化之多,即兴的精彩程度令人瞠目。而在第二场中,正式曲目单之后由爵士乐团即兴安可倒成了乐手过招的精彩时刻,贝斯手向旁边的纽约爱乐乐团乐手发出对决的邀请,一位低音提琴手接招,双方上演了几个回合的即兴。古典乐手与职业爵士音乐家PK的胜景,让人过足了瘾。

  面对爵士百年来大起大落的历史,马萨利斯说:“我不觉得爵士乐需要被拯救。”这句话似乎可以解释成:“经典永不过时。”他抱持着经典化的观念,坚持传统爵士,拒绝融合 (fusion) 风格。不过他也同各类音乐风格合作创出新的东西。这种音乐观看上去有些矛盾,骨子里透露出的依然是严肃艺术家对历史的尊重与敬畏的态度,就像当代人对贝多芬和莫扎特的崇敬一样。单就这一点,马萨利斯就已经同那些尝试各种实验,甚至陷入迷幻的爵士人划清了界限。

  此次上演的 《第四交响曲“丛林”》,恐怕就是马萨利斯这种艺术观的最好诠释。全作充满了各种向前辈致敬的痕迹。作为庆祝纽约爱乐乐团成立175年的委约作品,可能没有什么能比爵士更能表达纽约这座城市的精神。而“丛林”一词,显然来源于爵士乐最重要的人物艾灵顿公爵所创造的“丛林风格”。艾灵顿公爵带着这种风格令爵士登上了纽约卡内基音乐厅。整部作品的爵士音乐大量使用了“丛林风格”,以及西班牙音乐在内的多种类型的融合。就像爵士乐本身的即兴一样,整部作品仿佛是一个又一个即兴的瞬间,同时又是音乐叙事的一部分。爵士乐队与交响乐的互相融合上,马萨利斯毫无疑问地选择沿着格什温、伯恩斯坦的遗风继续前进。尤其在乐队全奏的瞬间,《西区故事》 的影子近乎处处可见。一支完整交响乐队与爵士乐大乐团的大编制一起表现他对这部作品的宏大主题:一部六乐章构成的,讲述纽约这座城市从印第安人的原始血脉开始,欧洲移民进入,到20世纪的商业时代给这座城市的人所带来的差距与迷茫,以及对当下这个数字时代里对利润的追逐,还有无可战胜的歧视与不公。

  不过,同伯恩斯坦作为古典作曲家运用了爵士元素所不同的是,马萨利斯的这部作品里,爵士乐的位置要比乐队重得多,也就是说,这是一部真正的以爵士语言写成的交响曲。它将古典的形式与爵士的精神结合,将之打造成为一部爵士的“纽约史诗”。这部史诗是如此的真实与灵动。此时,音乐所关心的不仅是个人的灵魂与情感,而有放之于当下、放之于人类未来与生存的情怀。如果说艾灵顿公爵、查理·帕克等大师将爵士从乡野带入庙堂,而马萨利斯则进一步赋予爵士音乐以宏大叙事的力量。就像在这首交响曲最终,马萨利斯为自己留下了一个长大的小号独奏空间。他几乎用令人难以想象的炫技完成一种意义的表达:当这座城市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看得见孤独与伤感,也看得见未来的希望。这也正是他的伟大之处。当马萨利斯这样的音乐巨人用一种立足于时代与生活的态度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够强大。而他就如同一面镜子,多少折射出当下音乐创作的某些虚无与焦虑。

      (作者:张舒然,上海音乐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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