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影人次破千万的《暗杀》开始,近两年韩国的大银幕上,总少不了"日治背景"的故事。就好像近几年的好莱坞被超级英雄攻陷了一般,韩国影坛也被这个横跨朝鲜半岛历史36年的“日治时代”承包了!
朝鲜日治时期始于1910年8月29日大韩帝国与大日本帝国签订《日韩合并条约》,结束于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这期间朝鲜沦为日本殖民地,接受日本统治。对于这36年的漫长岁月,我们从课本上读到的只是被记录的历史,至于其中各种人物、事件的细节,则为电影创作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
电影《东柱》的制片人曾说道:"日治时期值得电影化的素材和人物如矿脉般富饶,以前因为制作环境的问题,以及历史留下的创伤和阴影,电影人们不敢轻易去碰触,但如今越来越多的历史真相被查明,我们的社会也在渐渐从过去的伤痛中挣脱出来,今后这一类型的电影制作将越发活跃。而《暗杀》的大获成功,也恰恰证明了日治时期电影在商业上的可能性。"
逃避现实
《德惠翁主》流亡上海计划落败,由此展开悲剧性的一生
这一类电影虽然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主题,但表达的情绪很多都是在"逃避现实",以及梦想着一个虚幻的理想世界。像《暗杀》中河正宇饰演的赏金猎人向往着夏威夷、《德惠翁主》中朝鲜最后一位王女渴望流亡上海……故事的主人公们都盼望去到朝鲜之外的地方。《小姐》中淑熙的一句内心潜台词"攒点钱离开朝鲜,再忍一忍"正代表了他们的心声。
其实就好像《饥饿游戏》在美国金融危机之后,"华尔街运动"时上映一样,资本家之所以投资拍电影,正是安抚大众的一种手段。与其歪曲事实和欺骗民众引发不满,倒不如把大家都吸引近电影院。而韩国本土这些聚焦"日治时期"和"独立运动"的电影似乎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吧。
天马行空的舞台
日治背景为《密探》中的冒险游戏提供了广阔的舞台
在韩国拍年代故事,相比更近的六七十年代军事独裁时期,日治时期的故事有着更多的发挥的余地。爱情、西部、谍战、动作、武侠、战争各种类型全都可以有。
有韩国媒体评论金知云的《密探》中,讲述了让·皮埃尔·梅尔维尔式的人物,在希区柯克式的列车上,上演的一场德帕尔马式终极对决的故事,这样一个在外国电影和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冒险故事,借用义烈团和民族主义的舞台得以展现。这也恰恰从侧面说明了这一年代背景对任何题材类型故事的包容性。
在电影《青燕》中,女主人公有这样一句台词"不管是升日本国旗,还是怎样,我们就做我们喜欢做的事情吧",也足见在这个新旧思潮碰撞的历史时期,即便是在小人物身上,也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去挖掘和讲述。
爱国主旋律
《暗杀》中即便是反面人物也依然刻画丰满
许多"日治时期"的电影似乎都有着天然的"爱国"属性,对观众念叨着"不能忘记那段历史"。除了教科书,电影称得上是传递这种"主旋律"的最佳媒介。
然而相比简单粗暴的宣扬"主旋律",人性化的细节刻画才是最有效的。在崔东勋导演的《暗杀》中,除了正面人物,反面角色的刻画也生动真实,片尾李政宰的一句"我以为日本不会投降呢",让我们读懂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并非一味被丑化的反面人物。还有朝鲜独立运动领袖金九这样的人物,平时也在做着取人性命的事情,所以他经常将"地狱见吧"这句话挂在嘴边。这些细节都足够触动人心,引人反思和铭记。
再现"独立运动"
《将军的儿子》《暗杀》《密探》
《将军的儿子》
(1990年上映,故事背景上世纪30年代)
由于考据的不足和对历史伤痛的回避,韩国直接表现独立运动的电影并不多。1990年韩国大师级导演林权泽拍摄的《将军的儿子》也只是将镜头对准了抗日的敌后战线,讲述韩国抗日将领金佐镇的儿子金斗焕在首尔钟路地区,为保护朝鲜人和日本人对峙的故事。影片传奇戏说的成分较大,是导演颇具代表性的一部动作电影,更在韩国动作电影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将军的儿子》可谓韩国第一部成功的"日治背景电影"。影片上映当年在首尔动员了68万观影人次,刷新了当时韩国电影最高观影人次纪录。而通过海选选拔出的担纲主演的新人演员朴尚民和申贤俊也都凭借该片红极一时。
《暗杀》
(2015年上映,故事背景1933年)
在《将军的儿子》之后,2015年崔东勋导演推出《暗杀》之前,仅有一部直接刻画日治时期抗日活动的电影《安重根》上映。但就在《暗杀》之后的近两年间,日治题材可谓轮番登场,大举来袭。《暗杀》讲述了由金元凤(曹承佑 饰)领导的义烈团成员暗杀亲日派的故事,由全智贤、河正宇和李政宰领衔主演,是崔东勋导演极具野心的一部动作大片,在满足观众对大银幕视听需求的同时,有机结合了时代背景,虽然登场人物大部分是虚构出来的,但都有着足够的可信度和存在的合理性。影片上映后动员超过1200万观影人次,其商业上取得的成功,也让韩国影人看到了"日治背景"和"独立运动"之于大银幕的价值。
《密探》
(2016年上映,故事背景上世纪20年代末期)
继《暗杀》之后,韩国又一位名导金知云也将目光投向了"独立运动",与老伙伴宋康昊、李秉宪合作打造了动作谍战片《密探》。该片同样以金元凤(李秉宪 饰)领导的义烈团成员为主角,基于1923年真实发生的黄钰警局爆炸事件改编,讲述为了破坏日本殖民者的重要设施从上海往京城运送炸弹的义烈团成员,与宋康昊饰演朝鲜人日本警察之间发生的故事。
影片刻意模糊了人物的善恶界限,意图捕捉身处不同阵营的个体在巨大的时代浪潮中的生命轨迹,金知云导演称之为"最性感的谍战电影"。影片还入选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展映单元,外媒评论该片是一部"将日治背景与类型元素完美融合的成熟作品"。《密探》目前正在韩国热映,累计观影人次已逼近700万大关。成为又一部票房口碑双赢的"独立运动"电影。
激进的无政府主义
《天地男儿之激进党员》
《天地男儿之激进党员》
(2000年上映,故事背景1924年)
在现有的聚焦日治时期"独立运动"的电影当中,有一部"失败"的电影不得不提,那就是由当时还是无名之辈的朴赞郁导演编剧、李濬益导演担任制片的《天地男儿之激进党员》。该片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独立运动电影",故事的主角并非争取民族独立、政权独立的义烈团成员,而是流亡上海的五个无政府主义者。他们对抗一切阻碍个人自由的体系,仇视殖民朝鲜的日本侵略者和贪污腐败的流亡临时政府,他们追求的是绝对的个人自由,最终的结局可谓惨烈。该片上映后虽然票房口碑均不理想,但它所传达的"对于自由和独立的渴望",还是引发了观众的共鸣。值得一提的是,该片是韩国本土电影第一次引入"无政府主义"这一概念。
早前李濬益导演来华受访时曾提及这段往事。他在1995年为了拍摄一部关于中国的电影,曾与朴赞郁导演前往上海、苏州、杭州等地编写剧本,影片原定由朴赞郁执导,但却因为当时的朴赞郁导演没有名气而得不到投资,最终这部由自己担任制片的《天地男儿之激进党员》)在2000年由另一位导演拍摄完成。张东健领衔主演。
聚焦历史人物
《德惠翁主》《东柱》《安重根》
《德惠翁主》
(2016年上映,故事背景上世纪20-40年代)
除了"独立运动",还有一类"日治电影"题材更加敏感——人物传记片。今年暑期档的《德惠翁主》就在上映后引发了不符史实、歪曲历史的争议。
该片由"韩国纯爱大师"许秦豪执导,根据韩国同名畅销小说改编拍摄,同样采取了"现实+虚构"的手法,加入了与德惠翁主(孙艺珍 饰)幼年结亲的独立运动战士金章汉(朴海日 饰),和在李承晚政府担任要职、专门抓捕赤色分子的亲日派人物崔泽泰(尹宰文 饰)这两个现实中很可能存在的虚构人物。
影片讲述朝鲜王朝的最后一位王女德惠翁主年少时被迫前往日本作人质后,先后经历流亡上海计划失败、和亲日本贵族、日本投降后归国被拒后,于60年代初时隔38年才得以重返故土的悲剧性一生。对于"歪曲历史"的指责,许秦豪导演表示,相比独立运动,他更想聚焦作为一个女人的德惠翁主,和作为朝鲜翁主的德惠被时代所左右的悲惨命运,所以在创作的过程中进行了大量的艺术加工。
《东柱》
(2016年上映,故事背景上世纪30年代末60年代初)
在《思悼》之后,李濬益导演将镜头从朝鲜王朝拉近至日治时代,以独特的黑白影像记录了朝鲜族诗人尹东柱先后赴韩国和日本求学,参与反日民族独立运动被捕后,在28岁时被日本迫害致死于日本福冈监狱的令人哀叹的生命轨迹,让这个此前一直出现在韩国历史和语文课本上的人物变得鲜活可亲。
影片中率先登场的是尹东柱的表兄弟宋梦奎,事实上相比这位同样被记录在史册之上的年轻的独立运动家,诗人尹东柱鲜有人记得。《东柱》讲述的正是这两位主人公的故事,李濬益导演曾解释道,"没有宋梦奎就没有尹东柱,艺术家要同时有导师(老师,朋友)和缪思(恋人)。对于尹东柱来说,在精神上牵引这他的人正是宋梦奎。"同时导演还强调,"历史上人们不可能一直去斗争,也会去爱,但也不可能只去爱,也要做奉献自己的事情,而这两种感情正体现在了尹东柱和宋梦奎身上。这36年(日治时代)的历史过往,通过这两个人就可以展现出来了。"
《安重根》
(2004年上映,故事背景1910年前后)
《东柱》同样可以被看作是一部青春电影,它让我们懂得"任何时代都不缺少青春,而青春也一直因着时代经历着伤痛"。该片以不及商业电影十分之一的约6亿韩币(约360万人民币)低预算最终创造出117万人次的票房奇迹。导演克制的黑白影像可谓神来之笔,冷静平实的将时代的黑暗和青春的伤痛娓娓道来,堪称2016年的最佳韩片之一。
在讲述历史人物故事的日治时期电影中,除了翁主和诗人,此前还曾有一部以朝鲜独立运动家安重根为主人公的电影《安重根》在2004年上映,该片讲述了1909年发生在中国哈尔滨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刺杀事件。该片由刘五性领衔主演,影片目前在朝鲜电影振兴委员会的票房数据显示为5万观影人次,因为太过戏剧化而反响平平。
慰安妇的控诉
《鬼乡》
《鬼乡》
(2016年上映,故事背景1943年)
但凡有史实背景的"日治时期"正剧电影大多都逃不过悲剧结局,独立运动斗士之死是悲剧,身处乱世的文人之死是悲剧,但更大的悲剧还要算无法做出任何抵抗的日军慰安妇故事。
2016年上映的独立电影《鬼乡》可谓真实还原慰安妇悲惨遭遇的电影作品。影片的镜头穿梭于过去和现在,以超现实的手法将这一巨大的民族伤痛展现于大银幕之上。虽然电影整体并不算出色,甚至有批评指出影片太过俗套煽情,以及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倾向,但对于普通观众而言,它足够够引人反省和铭记历史。
对于慰安妇这一历史问题,日本人至今没有表达歉意,而韩国政府的态度也暧昧不明,这也令该题材的电影创作变得十分敏感。同时这类电影在尺度拿捏上十分困难,一旦拍不好,将为如今已经年迈的慰安妇们再添新伤。所幸电影《鬼乡》已然将这种可能性尽可能的降低了。
作为一部独立电影,《鬼乡》在剧本完成14年后才得以上映,期间经历了众筹开机、难寻发行商等各种坎坷。最终,这部在导演眼中诉求"女性人权平等"的"反战电影"在韩国上映后接连扩映,甚至先后击败了《死侍》和《疯狂动物城》等多部好莱坞大片,最终累计观影人次突破300万。
乱世中的爱情
《解语花》《摩登公子》《小姐》
《解语花》
(2015年上映,故事背景1943年)
《摩登公子》
(2008年上映,故事背景1937年)
就像李濬益导演所言,即便是在日治时代,即便那些投身独立运动的人们,也不会丧失爱的本能。而乱世之中爱情故事,也因为沾染了一丝忧郁的气质而显得更加动人。《解语花》《小姐》和《摩登公子》便都是这样的电影。
2015年由韩孝珠和千禹熙两位青龙影后领衔的爱情片《解语花》以大众歌谣被日本帝国主义禁止的上世纪40年代为背景,讲述以歌声抚慰民众内心的两位情同姐妹的歌妓和作曲家之间发生的一段三角恋故事。影片无论从演员还是富有年代气息的道具布景美术都可谓养眼,但在最核心的情感刻画上却欠些火候。同样的问题还出现在了2008年上映的爱情片《摩登公子》中,为了一见钟情的女子(金惠秀 饰)与整个时代对抗的"摩登公子"(朴海日 饰)的经历令人唏嘘,但剧作上的欠缺,还是令一个男人无条件的爱情表达稍显生硬。
《小姐》
(2016年上映,故事背景上世纪30年代)
而相比《解语花》和《摩登公子》,朴赞郁导演2016年的女同新作《小姐》则显得独树一帜。影片在美术布景上也下足了功夫,但基本都是室内拍摄,即便是室外戏也都是人迹罕至的自家花园和茫茫旷野与海洋,如此设定,巧妙的避开了对日治时期殖民关系的写实展现,将镜头焦点完全集中在人物身上,着重于刻画人物之间的情感,这才有了小姐英子(金敏喜 饰)和女仆淑熙(金泰璃 饰)之间同性爱情的动人心魄。
个人职业生涯
《YMCA棒球队》《青燕》《广播岁月》《风斗士》
《YMCA棒球队》
(2002年上映,故事背景1905年)
《青燕》
(2005年上映,故事背景1925年)
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日本殖民者给朝鲜人民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但同时也推动了朝鲜本土体育文化事业的发展。此前曾有多部日治背景的韩国电影绕开了"独立运动",讲述了文化与科技大融合背景之下的小人物故事。
由宋康昊和金惠秀在2002年领衔主演的影片《YMCA棒球队》讲述了日本的棒球运动传到韩国后,韩国在1905年组建第一支棒球队──YMCA棒球队的故事。该片就好像"日治年代版"的《国家代表》,讲述了一群普通朝鲜人学习打棒球的爆笑故事;由已故韩国女星张真英领衔主演的影片《青燕》则讲述了韩国第一为女飞行员朴庆元前往日本求学,为了"飞行梦"不惜牺牲所有的奋斗故事;喜剧片《广播岁月》则以娱乐圈为背景,讲述一位性格急躁的广播PD,和一群性格各异的朋友在制作广播剧的过程中发生了故事;动作片《风斗士》根据同名畅销漫画改编,讲述梦想成为飞行员的朝鲜人崔倍达赴日求学,因现实所迫转而对打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历经艰辛后最终声震日本武术界,还自创门户"极真空手道"的故事。
百分百戏说
《京城往事》《2009失去的记忆》《三个家伙》
《2009失去的记忆》
(2002年上映,故事背景日治时期和现代)
古语有云乱世出英雄。其实乱世还盛产故事,对电影人来说,乱世就好像一个可以天马行空的大舞台,任何素材、类型的故事都有它扎根的土壤。2002年韩国上映了一部脑洞大开的意淫神片《2009失去的记忆》,该片带有科幻穿越元素,开篇从1909年12月26日朝鲜义士安重根在哈尔滨刺杀日本第一任朝鲜总督伊藤博文的一刻切入,与史实相反,安重根的刺杀失败改写了之后的历史。百年之后,朝鲜已成为日本帝国的一部分。由张东健饰演的韩国裔探员偶然发现自己身处的历史原来都被日本人篡改了,为了将历史重新导入正轨,韩裔探员只身赴险……该片当年在韩国上映后备受欢迎,然而片中涉及中朝领土争议的部分,也是影片硬伤槽点之一。
《三个家伙》
(2008年上映,故事背景上世纪三十年代)
在《2009失去的记忆》上映六年后,金知云导演将自己对好莱坞西部片的喜爱投射到了本土电影的创作中。他在2008年联手宋康昊、李秉宪和郑雨盛,打造了一部动员近700万观影人次的动作片《三个家伙》。影片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日治背景下,不少朝鲜人逃忙至中朝边境辽阔的荒野,由宋康昊饰演的怪家伙、李秉宪饰演的冷血杀手"坏家伙"和以赏金谋生的捕快"好家伙"郑宇成围绕一张清王朝满洲藏宝图展开了生死争夺。该片可谓一部同时符合东西方观众口味的韩国西部片,不仅代表韩国电影技术水平的提高,还开创了韩国电影的一种全新题材。
而与《三个家伙》同年上映的,还有一部卖座的日治背景电影《京城往事》,该片讲述了各方势力围绕传说中被日本人夺走的3000克拉钻石展开争夺的故事,定位为动作喜剧片,上映后收获160万观影人次。这两部影片的接连成功,也让"日治背景"成功吸引了韩国影人的关注。
即将上映
《军舰岛》
柳承莞导演的新作《军舰岛》将于明年与观众见面
最近又有一位韩国大导将触角伸向了"日治时期"。《老手》导演柳承莞以日治时期的军舰岛(日称端岛,因形似军舰而得名)为背景,以400多名朝鲜人被日军强制征用后拼死逃脱的真实故事为基础改编拍摄的电影《军舰岛》目前正在热拍当中。
该片汇聚有《国际市场》和《老手》两部"千万电影"傍身的黄政民、客串出演《思悼》的人气男星苏志燮、凭借《太阳的后裔》退伍归来红透半边天的宋仲基,以及通过《鸣梁海战》《诚实国度的爱丽丝》等作品回归演员身份且成绩优异的女星李贞贤。金牌配角吴达洙也将友情客串该片。影片预计将于2017年上映。柳承莞导演的"日治时代"将会以怎样的面貌呈现,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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