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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核”现实主义的诗意影像表达

2021-02-09 阅读: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李佳 收藏

  (点击本页标题下方的“来源:《解放日报》”,查看报纸报道,链接为:https://www.jfdaily.com/journal/2021-02-04/getArticle.htm?id=308531

 

“硬核”现实主义的诗意影像表达

——评电视连续剧《山海情》

  作为“理想照耀中国——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电视剧展播”重点剧目的《山海情》火了,获得网评9.6的高分。《山海情》是一部反映西部扶贫题材的现实主义剧作,它以厚实的剧本、诗意的影视语言,为主旋律影视作品提供了新的范本。

  真实叙事场域

  《山海情》讲述了20世纪90年代,宁夏西海固人在国家政策的号召下走出大山,到戈壁滩重建家园,在福建对口帮扶下,克服重重困难,将“干沙滩”建成“金沙滩”的故事。

  该剧的最大亮点,在于真。真土、真穷、真方言、真情感,生发出强大的感染力,将观众拉入电视的叙事场域,与人物发生强烈共鸣。

  当我们看到操着满口西北腔的村主任笑骂,看到福建扶贫干部和西北警察因为“治沙”与“自杀”傻傻分不清楚……频频忍俊不禁。当我们听到俏皮的土话:“大风三六九,小风天天有”“蚊子能把人吃了,人去了就是给蚊子改善伙食”……既笑咧了嘴,也戳中了心。剧中,一张张黝黑的脸庞和两颊的“高原红”,就是最大的真实。当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滩上,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席卷过迁徙队伍……我们心中也掠起阵阵风暴,时而震撼,时而苦涩。

  这些都是实景拍摄。《山海情》剧组全员扎根黄土地,与当地人同吃、同住、同劳动,主演黄轩回忆:“我们拍摄的地方没有水,没有电,连一棵树、一个纳凉的地方都没有。”许多演员脸上的“高原红”,就是让黄沙给吹出来的。正是这样俯身于生活土壤的创作态度,才打造出这部真正接地气的作品。

  硬核现实主义

  观看《山海情》,让观众全程体会到一个字:硬——硬气之“硬”。就像历经风雪严寒、依然生机勃勃的胡杨林,抑或“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

  这是因为,《山海情》的叙事,采用的是“硬核”现实主义。

  所谓“硬核”现实主义,是相对于“伪”现实主义而言的。当前,有许多打着现实主义旗号的作品,其实是以某类现实为背景,纠缠于小人物的情爱生死,无论背景多漂亮,自拘于小人物的微情感,其现实主义的风格尚未涉及家国情怀、时代命运。而“硬核”现实主义,则是将人物命运与时代发展、国家命运“捆绑”在一起,赋予小人物时代性、历史感,让“家园”汇入“国家”,如同百川汇海。

  “硬核”现实主义,通过略去各种缠绵悱恻的“微关照”,让人物线、情感线更加大气、疏朗。《山海情》也讲爱情,刻画了好几对令人印象深刻的CP(组合),如:得福和水花、得宝和麦苗等,但表达都非常克制。尤其是对得福和水花这对青梅竹马、爱而不得的恋人,电视剧并未在二人的互动上花费太多笔墨或是落俗套地安排大团圆结局,而是将遗憾延续到剧终,淡化在两人为美好生活的各自奋斗里。而正是这种“爱而不得”,才突出了现实感和生命之重,也将两次凝视定格在观众心中:第一次,是水花决定屈从于包办婚姻前与得福对视,那目光沉重,似有千言万语;第二次,是水花拖夫带女、走了七天七夜来到移民点,在晨曦里与得福相视而笑,那纯净的目光开启了戈壁滩最美的清晨。

  《山海情》刻画小人物的悲伤、离别和失去,同样是隐忍的。戈壁滩的苦,变成了一段段俏皮话和顺口溜;建设戈壁滩的难,化为一棵棵脆弱却挺拔的小树苗;菇价下降、双孢菇滞销的“难”,被李大有父子充满悲情的闹骂“打了岔”;白校长为给学生买新校服、修操场而私卖捐赠物资、被免职,在适时而来的新政中得到安慰;涌泉村老人们死守“老根”、故土难离的愁绪,也化解在一顿难得团圆的“百家宴”中……

  相对于微观的急、难、愁、怨,在这种大开大合的创作手法下,我们更多记住的是深沉的亲情、邻里情、故乡情和山河情。于是,当片尾处,“涌泉村,水最甜的地方”出现在视线里,所有情感集中爆发,观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共情。

  诗意影视语言

  《山海情》在剧本叙事上,是现实主义;在影视语言上,则充满浪漫主义。

  影视,究其本质,是一门“看的艺术”,光影、造型、场景等都是必不可少的语言。《山海情》的导演孔笙、孙墨龙皆是驾驭光影的行家,他们的许多作品都以构图诗意、内涵隽永著称,比如“爆款”电视剧《琅琊榜》便是其中之一。

  《山海情》善于运用镜头传递理念。在展现人物关系上,采取了大量“对切镜头”,以此将人物放进平等的对话空间,不仅在扶贫干部与移民间、移民彼此间,而且在父子间、长幼间、存在上下级关系的人物间皆如此,从而向观众传递了一种理念: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时代参与者、建设者。在书写扶贫“英雄”上,又运用了大量向上机位和背面、侧面打光手法,前者代表希望和未来,后者则烘托人物的崇高品格,这在移民办干部马得福、张树成,扶贫教授凌一农等身上均有体现。

  《山海情》也善于就地取材、挖掘自然环境的抒情性。戈壁滩日照强烈,是其恶劣的自然条件之一,但在主创镜头下,太阳一次次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散发出金色光芒,为人和故事打上了诗意的高光;每当有困难和悲伤,正是这光芒驱赶阴霾、抚慰了芸芸众生。在移民的路上,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都曾以“空镜头”来呈现,是以让故事更具传奇性。

  更令人称道的,是同场景的对比和呼应。在《山海情》第一集和最后一集,均出现了几个孩子在大山中奔跑的影像。山是同一座山,人却是两代人;两代人脚下的山,呈现出荒山和青山的鲜明对比。这不仅直接展现了美梦成真,更是小人物梦想与中国梦的交织,是以壮美河山向奋斗者的致敬,让全剧升华成为一首恢宏而充满时代感的赞美诗。

 

  延伸阅读:

  《山海情》:历史、群像与主旋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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