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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歌词创作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朱小松)

2019-08-05 阅读: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朱小松 收藏

  当历史的时针指向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最后一年,中国现代歌词已经是位“一百多岁的老人”了。这个“一百多岁的老人”虽然饱经风霜、命运坎坷、几起几落,但在过去的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所取得的辉煌业绩却是有目共睹、彪炳史册的。它曾拥有抗日救亡、新中国成立初期、改革开放新时期三次歌词艺术(也是歌曲艺术)高潮和高峰并赢得过无数次赞誉。当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一百多岁的老人”跨进令人眼花缭乱的新时代,开始又一次新的“长征”,面对诸多的机遇和挑战时,还是显出有点举步维艰。

  一是全媒体时代的文艺创作已经从精英时代走向大众时代。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长宋小明曾说:“职务创作的时代已经结束。”这种从“精英”到“大众”的“下移”,给文艺创作带来的冲击和阵痛,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一方面,人们对文艺创作减少了神秘感和距离感,人人皆可创作,人人皆可评论,歌词艺术也不例外。另一方面,人们对于文艺创作也少了敬畏心和匠心,于是,就造成了作品数量的剧增和质量参差不齐的局面。

  二是随着时代的高速发展、社会阶层的多元裂化,导致消费者细分、媒介小众化,我们认知感觉的世界越来越“碎片化”。这影响到我们创作者对某一行业、某一领域、某一阶层,从人到物的全面深入了解,也影响到我们对事物本质规律性的准确把握,更影响到我们作品的真实性和感染力。一方面,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由于通讯的高度发达而变得更加频繁便捷;另一方面,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感、不信任感也日益加深。

  三是“读图时代”的全面来临,让文艺作品的想象力和感染力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一千多年前诗人李白形容“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形容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相信当时大多数中国老百姓没有亲眼见过黄河和庐山瀑布,诗人的文化优势和想象天赋十分明显,可以尽情发挥。而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很多中国老百姓已经去过或借助全媒体见过黄河和庐山瀑布,今天的诗人词家再去形容,不要说达不到李白的高度,就是李白再世,文艺在农耕社会原有的对受众心理的冲击力和审美体验,也会大不如前。创作者必须具有更宽的视野、更深的文化修养、更超群的艺术想象力,才能征服受众那颗不断求真、求新、求美的好奇心。

  四是由于社会上对歌词艺术这种“家常饭”“粗布衣”(乔羽语)需求的海量增加,词作家们忙于应付应酬,来不及“加油充电”的现象相当普遍,常常是边积累边创作,它预示着艺术生产已经进入了无准备、少积累时代。我们知道任何文艺高峰的到来,文艺家们都必须经过较长时间的人生和艺术积累,所谓“十年磨一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年磨十剑”。同时,社会发展也有进有退、有快有慢,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与文艺发展相互作用,相互影响。

  五是由于全媒体时代拓宽了作品的发表和问世渠道,造成文艺创作进入无梯次、走捷径时代。虽然媒体有传统媒体、新媒体与自媒体之分,创作队伍有“中央军”和“地方部队”以及“民兵”之分,展示平台有大、中、小之分,但由于我们都身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地球村,信息网络的高度发达,加上出名流传是音乐娱乐界的“硬道理”,这就诱使部分创作者追名逐利、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追求。

  六是新的文艺样式层出不穷,人们文化欣赏的口味也日新月异,歌曲这种传承至今的“古老”艺术,已经从媒体以往首选的强势品种,向弱势品种过渡。歌曲市场,已经从买方市场转向卖方市场,供大于求将是长期存在的客观现象。过去是我们写什么你听什么,现在是你想听什么决定我们写什么。过去是受众找歌曲,现在是歌曲找受众。以往每年都会有几首甚至七八首歌曲作品在华夏大地广为传唱,现在这些已经成为美好的回忆。

  面对上述各种机遇和挑战,我们歌词创作者要做的是:

  一是耐住寂寞、潜下心来、加强学习。学习不能仅仅局限于过去的歌词经典和文学类别中的诗歌、民歌以及音乐知识,还应该扩展外延,学习政治、经济、历史知识、文艺发展史、人物传记以及其他相关艺术门类的知识,并适当读点杂书、闲书,以拓宽自己的知识面,因为音乐文学作品中自然会涉及抒情对象的历史观、艺术观、价值观和人生观。

  二是面对日益“碎片化”的生活,要练就“集腋成裘”的本领,写好自己熟悉的生活。所谓集腋成裘,就是积少成多,并用我们广博的知识、非凡的想象、细腻的情感、高度的概括做构思技巧的“黏合剂”。

  三是要树立精品意识,不求多而杂,只求少而精。究其艺术家一生的作品而言,能被后世记住的作品非常有限。除去他(她)起步阶段的练笔和高峰过后的下滑,真正有思想、有筋骨、有温度的作品少之又少。那种挥笔就是千首歌、万首歌的词作家,毕竟是极少数。对于大多数词作者而言,不管你有多少诱惑、多少需求,以一当十地写好每一首作品更为重要。过去有种说法叫做“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其本义是指创作不要有太多功利性。但如果一味地只注意数量,不注意质量,到头来还是会“一无所有”。我们要像鲁迅先生那样,铭记读者付出的钱所带的体温,不轻易下笔。

  四是艺术创作总是相伴人生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要有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最好的情形是像著名作家木心倡导的那样,早熟晚开,把创作作为自己终生的事业和爱好,不急于求成,不急功近利。正如著名儿歌作家圣野所说的那样:“诗人一生都在战壕里,等待着出击的最好时机”。

  五是摆正心态,苦练基本功,远离“病危通知书”。大约在18年前,有人曾为歌词创作写了一封“病危通知书”,指出一些影视歌词晦涩难懂、充满语病,一些新创作的歌词立意肤浅、内容空乏,“那个空呀,那个假呀,那个浅呀,那个傻!”其实这些都是我们歌词创作乃至整个文艺创作中的“常见病”和“通病”。这些“常见病”和“通病”,虽不至于马上“病危”、住进“重症监护室”,但起码是一种“慢性自杀”。为什么18年后这种“通病”依然故我呢?其原因笔者以为有三。第一是从上到下患有一种“精品焦虑症”和“过分关注症”。一焦虑一关注,可能就不会按照艺术规律办事。要允许文艺创作有一个高峰来临前的平庸期和准备期。抗日战争起于1931年,但抗日救亡歌曲的高峰作品《黄河大合唱》,却诞生在1939年。伟大的长征壮举完成于1935年,而表现长征的高峰作品《长征组歌》却诞生在30年后的1965年。第二是社会转型期对于原有的文艺家而言,有一个逐步适应的过程,对于新生的文艺家有一个探索积累期,不能急于求成。第三是文艺弘扬正气和针砭时弊两大功能发展不平衡,多年来前者震耳欲聋,后者轻声细语,殊不知针砭时弊也是主旋律,也是正能量。

 

  (作者:朱小松,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南京市文化和旅游局一级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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