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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与思考
——大型杂技剧《化·蝶》观后
最近,在广州大剧院首演的杂技剧《化·蝶》引起轰动,一再加演,一票难求。这部作品云集了国内众多一流杂技演员和顶尖节目,以经典故事为轴、以戏剧呈现为壳、以杂技艺术为体、以审美升华为魂,向人们呈献了一台高难度表演技巧的舞台综合艺术。作为国内优秀杂技表演团体之一,广州市杂技艺术剧院以100余位中青年演员的强大阵容出演,向广大观众展示了杂技艺术的魅力,得到观演的中国舞协主席冯双白、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主任徐粤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尹力等专家的高度评价。《化·蝶》整体结构完整,铺排流畅,节奏感强,有亮点、有高潮。它带给观众的不仅仅是单一的感官享受,而是艺术融合的整体审美。其主要特点包括:
经典故事为轴——《化·蝶》以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经典爱情故事贯穿全剧,所有艺术手段都是围绕表现梁祝之间的爱恋这个中轴展开,其丰富多元的艺术表达的目标指向,都是为了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以戏剧呈现为壳——杂技剧《化·蝶》的体裁属于戏剧,它具备了这门综合艺术所要求的诸元素,围绕达到叙事目的,舞台表演综合了肢体动作、舞蹈及声光等多种艺术语言,由演员进行有机的组合运用。
以杂技艺术为体——《化·蝶》的主要表现方式是杂技艺术,这是杂技剧《化·蝶》的本体。梁山伯和祝英台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作为爱情象征的梁祝化蝶意象等等,均通过华彩炫目的高难度杂技动作表演来完成。
以审美升华为魂——文学给人们带来想象空间,音乐给人们带来绕梁趣味,舞蹈给人们带来视觉愉悦,杂技给人们带来极限震撼,而融合多种艺术表现形式的杂技剧《化·蝶》带给我们的,除观剧的情感认同认知和画面的美轮美奂之外,更有文化意义上的艺术审美,它一方面在现代舞台艺术张力下带来传统审美的升华,另一方面,它还蕴涵了丰富的中国文化和哲学思想,以艺术的催化给人带来精神的净化。这是《化·蝶》艺术创作的内核,也是该剧的灵魂。
一直以来,表现梁山伯和祝英台经典爱情故事的文艺作品有不少,如文学、戏剧、电影、电视、音乐、舞蹈、美术、民间文艺等等,几乎涵盖所有文艺门类。但是,以大型杂技剧的表演来呈现的,《化·蝶》是一个创举。它所采用的元素,既有中国传统的杂技、戏曲艺术,又有外来的小丑、默剧表演;既有中国民族舞,又有西方芭蕾舞;既有浅淡白描的诗情,又有浓墨重彩的幻变。毋庸置疑,《化·蝶》给我们带来了惊艳。当然,这种多元艺术共冶一炉的探索,对于创作者而言,具有很大的难度和风险,但同时也是一条创新发展的破冰之路。它带给我们多方面思考:
其一,艺术形式之间的兼容性。杂技艺术的最高水平是挑战人的身体极限,叙事性是它的弱项,而作为一台戏剧,则需要它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一种叙事目的,这就是一对矛盾。《化·蝶》中的部分杂技节目达到了世界级水准,惊险之余又赏心悦目,从现场观众的反应就可以看到,它的确具有强大的艺术魅力。但在创作意图的完成度上,在不同艺术语言的转换、衔接上,首演的版本仍难免地存在个别拖沓和脱节的不自然之感。自然流畅,融为一体,这是技巧性与艺术性在交汇融合当中最考验创作者的地方,也是多元艺术最难达到的境界,本剧主演吴正丹、魏葆华表演的肩上芭蕾就完美地达到这一效果,观众希望这种完美融合剧情的表演能更多呈现。
其二,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时尚风格的糅合。《化·蝶》全剧追求一种写意、空灵而浪漫的情调,在舞美呈现和技术运用上,既赋予中国文化的传承,又有当代舞台表演的创新。而事实上,我们已经看到,《化·蝶》所散发出来的立体、多元审美效果,突出表现为在杂技、舞蹈、音乐、背景影像之间洋溢着的鲜明国风色彩,纵横于动感与节奏之间的磅礴大气,无不显示出创作者以杂糅多样艺术体裁寻求新意的艺术自觉和文化共享的破壁追求。这一个充满梦幻华丽色彩的古代东方爱情故事的艺术呈现,如何将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时尚巧妙地融合为一体,真实与虚拟有机地共处一台,需要在打磨中进一步处理好雅与俗、动与静、浓与淡、虚与实的辩证关系,克服个别地方风格不协调的现象。这种故事题材特别适宜以魔术手法取代直接叙事来推进,这样尤其容易呈现效果,而这在剧中已有所体现,可以进一步强化。
其三,跨界融合是未来杂技舞台剧表演的方向和常态。《化·蝶》大量高难度杂技的创意表演呈现出创作团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在拥有观众对杂技节目的代入感所提供的戏剧张力之下,肩上芭蕾的上场更带来一种画龙点睛的极致美感,把“生死相随”的“旷世蝶恋”推至高潮,其情其景,令人叹为观止。这种戏剧化的杂技表演带给人们的审美感受,从传统杂技的单一观赏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这就是跨界融合的出发点和艺术创新的意义所在。
其四,杂技院团的生存状况和当代杂技表演的创新价值。随着时代的嬗变,杂技技艺一旦摆脱曾经沦落在文化庙堂之外的困窘,超越谋生的实用艺术,其内涵竟变得如此的饱满、醇厚,精神更为深入、沉淀,所代表的文化力量,如行云流水的气韵弥漫在巨大而深邃的表演场景之中。在杂技院团运作普遍困难的当下,业内人士在谈论《化·蝶》的成功之处,都会首先提到它为南国羊城留住了一批高水平的杂技艺术人才,也为以后精品的持续打造奠定基础。同时,《化·蝶》的艺术创作不乏灵气,场景转换之间几达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意境,其中那些“无迹可求”的表演与“有迹可寻”的创作脉络交相辉映,构成了艺术理性与激情的交错和相依,构成了回望、展望和带给人们的时代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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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少锋,广东省文联副秘书长、创作研究部主任,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专职副主席,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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