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标题为:读书也可以找老乡
不少人想读书,但苦于不知道从何看起,向我提及。我思考良久,发现读书其实也可以找老乡,就是找本地名家的书来读。
读这些同乡的书,会觉得很亲切,说不定他就是你的远亲、校友甚至邻居,你去教室自习时可能与他的塑像擦肩而过,也可能你每天上班都途经他的故居,你闲逛的小巷子,流连的老字号,他也曾经溜达过,或穿着青布长衫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过茶,他作品中所用的俗语,或许你天天还在说。
举个例子,如果你住在长沙,可看的书就太多了。国学这块,可以读杨树达、杨伯峻、杨逢彬。
只要留心就可以发现,在长沙市一些大街小巷的墙面上,贴着不少名言警句,其中出自《论语》的,都会注明理雅各的英语译文以及国学家杨伯峻的白话解读。这位杨伯峻先生的叔父就是鼎鼎大名的杨树达,以前的中央研究院院士,著有《论语疏证》《周易古义》《老子古义》,其墓地就在长沙城内的岳麓山上。而杨树达的孙子杨逢彬也是一位《论语》研究专家。这一家子长沙人三代都研究《论语》。
而想读外国文学,则不妨看看杨德豫的译著,他正是杨树达之子,翻译过莎士比亚、华兹华斯、柯尔律治、拜伦、朗费罗等人的诗歌,用词十分考究典雅。
想读历史,那可以读黄仁宇、易中天,他们都是长沙人。同理,想读点社会学,那就读瞿同祖吧,他的《中国法律与中国社会》虽然出版了70余年,可依然是很多法学院的指定必读书。
想了解一下哲学和美学,那就从李泽厚读起吧,他是长沙宁乡人。
想让自己思维清晰,善于分析,那就读逻辑学,国内的逻辑学家嘛,最著名的就是金岳霖吧,他祖籍虽然不是湖南,但在长沙出生、长大,其实也算得长沙人。
想读古书,则可以翻翻贾谊,他在长沙住过几年,人称贾长沙。虽然苏轼并不佩服他,在《贾谊论》中说他“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但长沙市太平街有贾谊故居,通过贾谊了解下汉代政治与文学也未尝不可。
如果再扩大到湖南老乡,则文学可读沈从文与古华;国学可读余嘉锡,他祖籍常德鼎城区长茅岭乡;法学可读戴修瓒,他也是常德人。沈从文在其散文《常德的船》中特意写道:“常德县城本身也就类乎一只旱船,女作家丁玲,法律家戴修瓒,国学家余嘉锡,是这只旱船上长大的。”丁玲还是沈从文早年的好朋友。这样一来,各种似乎并不相干的人之间就有了草蛇灰线般的脉络。另外,文学史可读刘大杰,他是岳阳人。其实湖南人也可以用心读读屈原,这位普通人口中的湖北人的很多作品写于湖南境内。照此说来,湖湘子弟可读的书就更多了,例如常德人可以读读刘禹锡,永州人可以读读柳宗元,众所周知,常德、永州是他们谪居过的地方。
如果你是湖北荆州人,则可以读读《三国演义》与袁宏道,三国时期很多战斗是在荆州这块土地上进行的,围绕荆州的借与还有很多非常有趣或近乎“无赖”的外交故事。袁宏道这位散文大家则系荆州市下辖公安县之人望。
无锡人,可以从钱钟书的书读起,湖南人当然也不妨一读,只因他的《谈艺录》是在涟源开写的,《围城》中的三闾大学也以当时位于湖南的国立师范学院为原型。
山东人,则应该读读蒲松龄与莫言;上海人,当读张爱玲;绍兴人,肯定要读鲁迅。这些自不必说。
莫言
读着这些乡贤的作品,会感到自己所住的看似平常的地方都深刻厚重起来,仿佛剖开灰白的泥土,看到色彩杂糅、与地表完全不同的横截面。也仿佛他们其实并未走远,这块土地上还有他们虽然逐渐模糊但是并未消逝的背影。如果认真读下去,他们仿佛在对你说话,希望你这位小同乡也能与他们品酒论文。
(作者:甘正气,中国民主促进会湖南省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法学硕士)
中国文艺评论新媒体总编辑:周由强
特约编辑:朱丽华(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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