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歌》——天外玉笙入梦来

　　在看到这部小说前，我可以说对“女书”一无所知，对这样一种神秘的文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好像是侦探小说里的某个情节。虽然电影《雪花秘扇》里看到一些，但仍然如浮光掠影，徒添玄奥。

　　去年我邀请曹蕙在微信群里做了一个讲座，才知道她对女书的了解之深，让我佩服之极，也认识了在湖南江永遥远偏僻的大山里，真有这样一个美丽的民族---瑶族，她们的女子世代使用这种婀娜的文字传承着自己的文化和历史，且能歌能诵，体现了无穷的智慧和美丽的天性。女书文化，如“母源文化”浸润和滋养着江永这片土地。

　　曹蕙说她是2000年开始接触女书文化，到2013年开始正式研究，不仅“啃”学术文献，还多次深入当地，与女书传人交流，亲临他们的祭祀和庆祝节日，和当地人做朋友，同餐同宿。作者被瑶家女子的情怀以及与命运抗衡的坚韧所感动。曹蕙说：“她们用自己独特的文字，构建自己的精神体系，一个独立、自由的精神家园。我被这种神秘的文字所折服，心底便产生了一个想法，挖掘女书的精神内涵与意义，以长篇小说的形式来解开女性命神之密码，展示神秘的瑶族文化。”

　　这部小说故事是以一个叫冬青的女孩子为主线展开的。她很调皮：小时候就和小朋友打架惹下大祸被母亲转着圈地追着打;她很珍爱读书的机会：为了读书差点儿把看着的牛丢了挨了父亲的打;她为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很无奈：小小年纪不得不嫁给自己不了解的男人并为人母;她更坚强：为了给家里挣钱，一个人只身闯到广东，而不为自己掉一滴眼泪……

　　多舛的命运并没有让冬青放弃对命运的抗衡。抚养女儿半夏的压力，婚姻破碎、爱情挫折以及亲人的离去都没有改变她天生的好强性格。柔弱的身体里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有着丰富的世界。

　　认真写过长篇小说的人都知道，写长篇是一个体力活。第一，要收集大量的素材并加以消化贯通，为此曹蕙准备了三年时间;第二，要构思故事：包括人物关系冲突;情节发展节奏;矛盾展开和解决等等。第三，要把研究消化的资料不露痕迹地融入故事情节中，让读者在享受文学的同时，也能吸收到新的知识。小说中有很多瑶族民谣，清冽如甘泉，让都市人耳目一新。

　　长篇小说是文学领域一个重量级单位，不是光凭一腔热情可以一挥而就;也不是光靠奇思异想可以信马游缰，因为要对读者负责;更不能只凭自以为是可以随意加减，因为要对自己负责。读完《女歌》，我认为曹蕙做到了上面的几点，是一个对自己和读者负责的作家，并具有深厚的人文情怀。

　　曹蕙在写作过程中，力图用诗一般的语言来写女性的生命之歌，以心理活动的展开，来描摹人生和命运，描摹女书传承者的悲欢离合，力图细致逼真。使内容和形式契合。以展示女书独特的魅力。

　　作者沿袭了自己一贯的语言风格：纯净自然如行云流水，踏实淳朴似弱柳扶风。读者可以看到瑶家女子看似如女书一样孱弱无助，但她们具有的坚韧顽强令人动容。曹蕙把这群女子活灵活现在故事里，那些纤巧的文字犹如注入了瑶家祖祖辈辈的厚望和灵魂，从纸上飞出来，化成一群有血有肉的鲜活人物，看懂了女书，我们就融进她们的喜怒哀乐和生活。她们并不是生长在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她们的希望和失望，她们的超俗和世俗，她们的追求和迷茫，我们都有。他们的生活我们可以感同身受，因为曹蕙描述的是一个现代女书故事。

　　另外还有一点，虽然女书是旧时代瑶家女子的主要交流工具，但这本小说不是只为女性读者群的，它应该是面向所有对女书和瑶族生活感兴趣的读者。

　　看完全书，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如果可能，我建议书中配些女书图片，并附注简答解释，会给读者带来更大兴趣，可以达到更好效果。

　　谢谢曹蕙，给我们分享这份宝贵绚丽的文化瑰宝。

2017年05月18日，星期四

　　*《侨报》2017.5.18

　　*【附】曹志辉，笔名曹蕙，1970年出生。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湖南省评协副秘书长，《湘江文艺评论》副主编。

（文/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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